“一切我所向著的自然創(chuàng)作的,是栗子,從火中取出來的。啊,那不信仰太陽的人是背棄了神的人?!?#42;* 到南方去 到南方去 你的血液里沒有情人和春天 沒有月亮 面包甚至都不夠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,吞噬著一切 瘦哥哥凡·高,凡·高啊 從地下強勁噴出的 火山一樣不計后果的 是絲杉和麥田 還是你自己 噴出多余的活命的時間 其實,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 但你還要使用第三只眼,阿爾的太陽 把星空燒成粗糙的河流 把土地燒得旋轉(zhuǎn) 舉起黃色的痙攣的手,向日葵 邀請一切火中取栗的人 不要再畫基督的橄欖園 要畫就畫橄欖收獲 畫強暴的一團火 代替天上的老爺子 洗凈生命 紅頭發(fā)的哥哥,喝完苦艾酒 你就開始點這把火吧 燒吧 1984.4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* 阿爾系法國南部一小鎮(zhèn),凡·高在此創(chuàng)作了七八十幅畫,這是他的黃金時期?!W幼宰?。 ** 摘自凡·高致其弟泰奧書信。
賞析:
這首詩原有副題“給我的瘦哥哥”,“瘦哥哥”是海子對凡·高的稱呼。凡·高,即19世紀荷蘭著名的印象派畫家梵高。梵高和海子的一生,皆為短暫而痛苦的一生。年輕的海子并不是在詩中預(yù)見到了自己的未來,而是表達自己對這位偉大畫家的崇拜和引為知己的愿望。一個是荷蘭天才畫家,一個是中國天才詩人,“瘦哥哥”,表現(xiàn)出海子對梵高的欣賞和尊重。 海子寫到,梵高的血液里“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,吞噬一切”。“春天、情人、面包、月亮”都不是梵高所擁有的,正是因為他不擁有這種“生活的必須”,所以他才會那么為藝術(shù)而瘋狂。他的第三只眼就是太陽。他用太陽作為雙眼來詮釋對生命存在的理解,在詩人看來,他就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非凡人,所以他才會如此熱烈,才會如此吸引自己的雙眼。所以他會用他“多余的活命時間”來體驗藝術(shù)的真諦和人間的痛楚?!按嫔咸炖蠣斚磧羯?,是海子對梵高的瞻仰。 如向日葵的追逐和隕落,梵高的藝術(shù)和死亡對年輕的海子是很震撼的。海子其后詩作中的太陽意象和麥地情節(jié),同梵高有很大聯(lián)系。詩中的文字表現(xiàn)出海子非凡的想象力,他描繪了最為逼真的圖景,只有夸張的表述和現(xiàn)場的描摹才能刻畫出夸張的和現(xiàn)場的梵高?!拔耶嬏枙r,要畫得讓人們感覺到它以可怕的速度在旋轉(zhuǎn)。它發(fā)射出力量無窮的光波和熱波。我畫麥田時,要人們感覺到谷粒中的原子在生長、爆裂。我畫蘋果時,要人們感覺到蘋果中的液汁濺到皮膚上,果核中的種籽在往外鉆向開花結(jié)果!”這是梵高對高更說的一段話,海子也有同樣的理想和創(chuàng)作追求,他用詩在畫麥田和太陽。 苦艾酒——梵高“綠色的繆斯”,美麗的毒藥。1890年7月27日,梵高對自己扣動了扳機,即使死亡也認為“苦難永不會終結(jié)”。在這首詩里,海子沒有表現(xiàn)出在這個層面上對梵高的理解。這既有可能是海子沒有看到這一點,也有可能是他不愿意說出這一點。在后來的創(chuàng)作體驗中,他的思想逐漸發(fā)生變化,直至最后在山海關(guān)結(jié)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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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切我所向著的自然創(chuàng)作的,是栗子,從火中取出來的。啊,那不信仰太陽的人是背棄了神的人?!?#42;*
到南方去
到南方去
你的血液里沒有情人和春天
沒有月亮
面包甚至都不夠
朋友更少
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,吞噬著一切
瘦哥哥凡·高,凡·高啊
從地下強勁噴出的
火山一樣不計后果的
是絲杉和麥田
還是你自己
噴出多余的活命的時間
其實,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
但你還要使用第三只眼,阿爾的太陽
把星空燒成粗糙的河流
把土地燒得旋轉(zhuǎn)
舉起黃色的痙攣的手,向日葵
邀請一切火中取栗的人
不要再畫基督的橄欖園
要畫就畫橄欖收獲
畫強暴的一團火
代替天上的老爺子
洗凈生命
紅頭發(fā)的哥哥,喝完苦艾酒
你就開始點這把火吧
燒吧
1984.4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* 阿爾系法國南部一小鎮(zhèn),凡·高在此創(chuàng)作了七八十幅畫,這是他的黃金時期?!W幼宰?。
** 摘自凡·高致其弟泰奧書信。
賞析:
這首詩原有副題“給我的瘦哥哥”,“瘦哥哥”是海子對凡·高的稱呼。凡·高,即19世紀荷蘭著名的印象派畫家梵高。梵高和海子的一生,皆為短暫而痛苦的一生。年輕的海子并不是在詩中預(yù)見到了自己的未來,而是表達自己對這位偉大畫家的崇拜和引為知己的愿望。一個是荷蘭天才畫家,一個是中國天才詩人,“瘦哥哥”,表現(xiàn)出海子對梵高的欣賞和尊重。
海子寫到,梵高的血液里“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,吞噬一切”。“春天、情人、面包、月亮”都不是梵高所擁有的,正是因為他不擁有這種“生活的必須”,所以他才會那么為藝術(shù)而瘋狂。他的第三只眼就是太陽。他用太陽作為雙眼來詮釋對生命存在的理解,在詩人看來,他就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非凡人,所以他才會如此熱烈,才會如此吸引自己的雙眼。所以他會用他“多余的活命時間”來體驗藝術(shù)的真諦和人間的痛楚?!按嫔咸炖蠣斚磧羯?,是海子對梵高的瞻仰。
如向日葵的追逐和隕落,梵高的藝術(shù)和死亡對年輕的海子是很震撼的。海子其后詩作中的太陽意象和麥地情節(jié),同梵高有很大聯(lián)系。詩中的文字表現(xiàn)出海子非凡的想象力,他描繪了最為逼真的圖景,只有夸張的表述和現(xiàn)場的描摹才能刻畫出夸張的和現(xiàn)場的梵高?!拔耶嬏枙r,要畫得讓人們感覺到它以可怕的速度在旋轉(zhuǎn)。它發(fā)射出力量無窮的光波和熱波。我畫麥田時,要人們感覺到谷粒中的原子在生長、爆裂。我畫蘋果時,要人們感覺到蘋果中的液汁濺到皮膚上,果核中的種籽在往外鉆向開花結(jié)果!”這是梵高對高更說的一段話,海子也有同樣的理想和創(chuàng)作追求,他用詩在畫麥田和太陽。
苦艾酒——梵高“綠色的繆斯”,美麗的毒藥。1890年7月27日,梵高對自己扣動了扳機,即使死亡也認為“苦難永不會終結(jié)”。在這首詩里,海子沒有表現(xiàn)出在這個層面上對梵高的理解。這既有可能是海子沒有看到這一點,也有可能是他不愿意說出這一點。在后來的創(chuàng)作體驗中,他的思想逐漸發(fā)生變化,直至最后在山海關(guān)結(jié)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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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果,是過程,跡是懸念,是成熟?是夭折?是吉?是兇?